差苹感觉今天就想做梦一样,竟然可以顺利取得聂哲云的联系方式。

不开心的是,寇正夕又冲她甩脸子。

距离下班时间还早,她在返回杂志社之前,给同事赵虹买了一堆膨化食品,由此安慰赵虹那颗没能晋升的悲痛心。

赵虹的心也太,撕开一包薯片咯吱咯吱咀嚼,继而瞪大眼睛八卦开来,“行啊你,居然拿到了聂哲云的手机号,喂,他本人帅不帅?”

“老实说,确实挺帅的,着装风格也非常有个性,还开了一辆老贵老贵的跑车,”差苹凑到她耳边,“我在网上查到好几条他殴打狗仔队的负面新闻,但我觉得他本人真没有那么凶残,他非但没有骂我,还柔声细气地问我,需不需叫司机送我回杂志社?我当场就蒙圈了,难道那些传闻都是在故意黑他?”

“有可能,毕竟这世上得眼红儿病的人真心不少。你太有钱,就有人说你家的钱不是好来的;学历高成绩优秀,就会有人说一定是给校方塞钱买文凭;万一又有钱长得又帅,就说你是天亮说分手的渣男,黑呗,只要当事人懒得追究,嚼舌根子儿又不犯法。对了,你跟聂总说了专访的事儿没?他答应吗?”

“没有,他说约个时间再谈,但愿他一觉醒来还记得我是谁。”差苹从笔盒里抽出三支原子笔,对着聂哲云的微信头像拜了拜。

她两人正嘀嘀咕咕,一串铿锵有力的高跟鞋声从身后传过来。

方梦佳扭着翘臀路过差苹身旁,无意间看到满桌的零食,她不由放慢脚步冷笑一声,“哟,小姐俩儿跟着开离职欢送会呢?”

赵虹没反应过味儿,忙解释道,“不是啊方姐,我们这是在开庆祝会,庆祝差苹顺利拿到聂总的手机号码。”

差苹无力扶额,就少嘱咐赵虹一句先保密,就差这么一句!

方梦佳不屑一笑,“这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聂总的业务电话本来就不难拿到手,问题是人家肯不肯接你打过去的骚扰电话。”

赵虹正要反驳,差苹赶忙把抓起薯片堵住她的嘴巴。

方梦佳看向差苹,“同事一场,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已经与聂氏的中层领导建立起良好的社交关系,那位中层领导答应我,会帮我说服聂总接受采访,所以你还是赶紧找工作吧。”

差苹暗自腹诽,对对对,良好且互动频繁,话说方梦佳也是蛮拼的,为了挤走她,竟然跟有家室的人搞暧昧?

方梦佳返回座位,隔着隔断又说,“不过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你的男朋友有得是关系,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能给你弄进其他大杂志社。”

“你还要我说几遍,寇正夕不是我男朋友!”她攥拳吼。

“差苹,你未免也矫情了吧?自己看微博热门!”

此话一出,赵虹和差苹同时拿起手机,果然很快在新闻热点里看到一组图片。图片背景正是聂氏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处。虽然差苹用手护住脸,但熟人一眼就能认出她,寇正夕则是伫立在她的正前方,并且伸出双手挡在她的脸颊两侧,由此防止站在侧面的围观群众进行偷拍,至于他自己的脸,被全方位拍了个遍儿。

如果没有这些照片,一心只想躲起来的差苹真不知道寇正夕当时的举动。不了解事件真相的人,肯定认为他是护花使者。

赵虹咬牙跺脚、捶胸顿足,“这是要虐死单身狗啊。啧啧,偷拍都这么帅,你男朋友的颜值也太高了!还超级有钱啊我去!”赵虹滑动座椅凑到她身边,“说说你俩是怎么好上的?传授点经验给我,快快。”

合照层出不穷,差苹再解释下去确实显得很矫情,但事实是!她除了起早贪黑工作以外,真没有少奶奶的空缺等她去填啊喂!

这时,方梦佳那边儿响起手机铃声,她一看来电是聂氏的营销部主管,接起电话的同时,故意走到差苹可以看到的地方。

“喂,刚分开就想我啦?……嘻嘻,讨厌……哦?真的吗?……你已经帮我约好和聂总见面的时间了?……好好,周末没问题,谢谢亲爱的!Mua!”方梦佳美滋滋地结束电话,迈着雀跃的步伐返回座位。

赵虹戳了戳差苹的手臂,又指向隔断那边儿,附耳支招,“听见没,方姐快要成功了,要不你现在就给聂总打个电话?”

差苹摩挲着手机犹豫不决,虽然聂哲云对她还算客气,可他如果认真询问她与寇正夕的关系,她该怎么回答?说相熟吧,采访的事儿肯定黄;说不熟吧,只要对寇正夕的新闻稍加关注,就会发现他俩的“亲密”合照,届时,聂哲云不止会拒绝她的邀请,估计还得给她贴上“死对头女友”的标签。

唉,说来说去,感觉工作还是保不住。

想到这一连串烦心事,差苹给寇正夕发了一条微信。

差苹:算我求你了寇董,我还想在25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呢,你帮我澄清一下身份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在微博上发一则公开声明,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发誓!

…………

与此同时,最研科技附近的咖啡厅里。

寇正夕收到差苹发来的消息,刚要打开阅读,寇妈倏地压低他的手指,“哎呀先别忙了,先问莉莉喝什么?”

他的正对面,坐在一名年轻女人。女人容貌清秀,妆容典雅,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寇正夕在走进咖啡厅之前,并不知道老妈自作主张帮他安排相亲局。他对此表示无奈又疲惫,但掉头就走确实不礼貌。

寇妈偷捏儿子的手指,暗示他跟人家姑娘打招呼。

寇正夕暗自舒口气,他今年不过27岁,真不明白老妈究竟在急什么?并且行为越来越过分,不止是拿些年轻女人的照片供他参考,居然直接把人带来见面?再者,他不是坑了差苹冒充他的女友吗?老爸不是对差苹赞不绝口吗?

相亲女见寇正夕迟迟不开口,主动询问他要喝什么。

“不了,我公司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慢聊。”他俯首致歉,起身离席。

寇妈一脸尴尬,追出咖啡厅,一把揪住寇正夕。

“你也太不给妈面子了吧?!那姑娘是双料硕士,还会拉小提琴,父母是大学教授!如果人家姑娘不看在你是寇正夕的份上,八抬大轿也请不来!”

“如果您在请她来之前和我打声招呼,是否可以避免让您颜面尽失?”寇正夕长嘘一口气,帮老妈捋了捋花白的头发,“妈,我知道您着急抱孙子,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您让我自己选,行吗?”

“你选的都什么啊,差苹?妈给你说哟,差苹她妈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她教训起老公来就跟训小辈儿似的,说不许老公在屋里抽烟,老差大冬天的都蹲在小区里砸吧烟卷儿,那可是零下十几度呀。差苹自小耳濡目染,你瞧她的脾气跟妈多像,又霸道又暴力,如果你娶了她,你就等着被她欺负到死吧!”

寇正夕算是看明白了,老妈的确不喜欢差苹。

“其实我跟差苹之间……”

话没说完,手机响起来,来电正是差苹。

寇正夕蹙眉挂断,然而刚挂上,她再次打来。

“说。”

差苹: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

寇正夕:为什么?

差苹:……我看你也没回我的微信,猜你或许还在生气,我想跟你解释今天出现在聂氏的原因。

寇正夕举手电话看向老妈,对差苹说:我没空,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另一边,差苹躲在洗手间里,省略前因,只说杂志社派任务给她,叫她邀约聂哲云进行采访。

差苹:副主编头一次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知道你跟聂哲云有些过节,所以……我才当着聂哲云的面说,讨厌你。寇正夕,对不起。

寇正夕:是吗,我以为那是你的真实想法。

差苹耸耸鼻子: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你是名人,随便发张照片就把我坑得好惨,现在同事都认为我有一个多金又酷帅的男朋友,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你只是想报复我,报复我撰稿黑你,哦,还有小时候的恩怨……嗯。

差苹得不到回应,又说:你是尽人皆知的高富帅,我是夹缝里求生存的土挫穷,在这个看脸的残酷世界里,我生活的已经非常艰难了,你就原谅我吧。

一缕明媚的阳光掠过寇正夕的唇角,勾出一丝静悄悄的弧线。

寇妈斜眼瞪,知子莫若母,肯定是差苹打来的电话!

寇正夕对上老妈的神情,敛起嘴角,严肃地对差苹说:在忙,先挂了。

“你告诉妈妈,你看上那丫头什么了?!”

“妈,您感觉差苹长得丑吗?”他答非所问。

“丑?妈妈也不是不切实际的人,差苹长得挺可爱,但是你也不能被她那双看似无知的大眼睛给骗了啊,你忘了她小时候是怎么对你的?把装了沙子的小水桶扣你头上,干完坏事儿她坐在地上先哭了!她这一哭蹭得小脸都是泥,差苹妈还以为是你先往她闺女脸上扔泥巴,奔下楼这通数落你!妈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吃哑巴亏!那小丫头心眼儿太多了!”

“……妈,她那时才三岁。”

“对啊,那么小就学会告状了,赶明你俩住在一起免不了小吵小闹,她还不得跑到她妈面前说你家暴虐妻啊!”

寇正夕无奈一笑,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扯说到结婚过日子的问题上了?

另一边,杂志社的洗手间里。

差苹受到赵虹的怂恿,鼓足勇气拨通聂哲云的手机。

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接了起来。

差苹:您好聂总,我,我是……

聂哲云:差小姐,我知道,有事吗?

差苹:那个……我代表杂志社,向您发出最诚挚的邀请,希望您接受我社的采访。

聂哲云:等一下,是《金牌企业家》,对吧?

差苹:嗯嗯。

聂哲云:你们杂志社究竟派多少人约我?我已经答应见一个叫方什么的记者。

差苹:那个……我和方记者不同组,所以……

聂哲云:我懂了,谁先约到我,谁拿提成?

差苹:不是钱的问题,是能力的体现,因为您是鲜少接受采访的知名企业家。这样说好了,谁能抢到您的专访,就是杂志社的大功臣,我刚升职,想表现一下。

聂哲云:呵,你还挺敢讲实话的,那我问你,你们最新一期采访的谁?

虽然新一期的杂志还未发行,但是差苹不敢隐瞒:是……寇正夕。

嘟嘟嘟,聂哲云知都没知会一声便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