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兮叫苦不迭,以前黎谨御在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这么费事啊。

好不容易进了医馆,刚打算写个招工告示贴出去,就忽然听见对面摊位上打了起来。

周围人来人往,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最后干脆把这一小片都堵了个水泄不通。

陆梓兮皱眉,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让周嬷嬷留下看店。

她亲自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刚一挤进人群,陆梓兮就看见一个刀疤脸和另外一个男人打的不可开交。

她骇然一惊。

“佳兴?你怎么在这!”

地上翻滚成一团的两个男人忽然住手,震惊的看向她,显然是没想到会遇见熟人。

佳兴愣了两秒,指着打他的壮汉当即哭诉起来。

“我幼时多难落下的刀疤,你凭什么笑话我!”

“你就是丑八怪!这幅样子根本不会有人要你的,连给主子家当条狗人家都嫌你丑!”

“你!你欺人太甚!难道就因为我相貌不好、体弱多病你们就都要嫌弃我吗!”

佳兴哭的凄惨至极。

陆梓兮看的一脸懵逼。

这都哪跟哪啊,他脸上的刀疤明明和胡子一样都是假的。

不想要,撕下来就完事儿了呗。

在这装什么戏精!

佳兴哭的越来越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周围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佳兴看人多了起来,干脆还和那个笑话他的男人定下了以后要日日在此决战。

名义就是:誓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陆梓兮虽然一头雾水,但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人挨欺负。

关键时刻决不能怂!

陆梓兮冲出人群护在佳兴前面。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他没人要,我就是他家主子!对他可是喜欢的很!”

周围议论声更烈,佳兴和对面的壮汉又同时都愣住了。

他两人歪着头对视一眼,大汉硬声开口。

“你是哪家的黄毛小子!劝你不要为这个丑八怪强出头,我的拳头可不饶人!”

巧了!

他姑奶奶陆梓兮的拳头也不饶人!

陆梓兮话不多说,一卷衣袖登时飞冲上去。

这么多年的散打可不是白学的!

对面壮汉吓了一跳,“哎哎!你干嘛!”

他节节后退,陆梓兮步步紧逼。

她拳头接连出击,把佳兴吓得大惊失色。

“公……公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咱们素未谋面萍水相逢,犯不上为我大动干戈啊!”

佳兴怎么了?

竟然装作不认识自己?

吃错药了吧!

眼看着陆梓兮的拳头就要挥到壮汉的脸上,却忽然被人抱住了双腿。

她低头怒瞪,“撒手!”

佳兴跪在地上抱着她连哭带嚎,“我这辈子从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人,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什么……您是对面医馆的掌柜的?奴才记下了!”

“你说什么呢!”

陆梓兮甩了半天没甩开他,再抬头,壮汉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该死!

陆梓兮不甘心的收回拳头。

她刚想伸手拎起脚边的人,佳兴就像是个泥鳅一样哧溜一下子钻到了旁边。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小大夫的好意奴才记下了,改日一定加倍报答!”

说完竟然也一溜烟的跑了。

陆梓兮:???

这都是什么剧情?!

她懵逼的愣在原地,这是系统错乱了,还是自己梦游呢?

过了好半天她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诡异的现实,眼下只能先回医馆再说了。

可没想到的是。

她走到哪里,围观百姓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中间还夹杂着不少议论。

“你看这小大夫细胳膊细腿的,竟然敢冲上去救人,说不定真是个菩萨心肠的,回头开张了咱们也去瞧瞧。”

“可这人怎么遮的这么严实啊,可靠不可靠啊?”

“而且听说话声音也挺年轻,医术信得过吗?”

“等开张的时候去看看呗,看看又不要钱。”

陆梓兮狐疑的穿过人群,人们也狐疑的看向她。

真诡异。

等她回到医馆的时候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也差不多都散了,佳兴从柜台里探出半个头来。

“都走了?”

陆梓兮吓了一跳,冲上去把他拎了出来。

“你到底在玩儿什么鬼把戏?不解释清楚今天不准吃饭!”

“啊……”佳兴哭丧着脸,“奴才就是早晨饿了,出来寻口吃的,没想到遇见个人笑话我,就打起来了。”

“骗谁呢!御王府和静安侯府这么多厨子,还用你出来找吃的!还不说实话!”

佳兴眼睛滴溜溜转,“我是走到王府和侯府中间才突然饿的!那个,这些事奴才回去慢慢跟您解释,您今天怎么来医馆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千万别叫奴才给耽误了,办正事要紧啊!”

佳兴笑的一脸心虚。

陆梓兮瞪着他,慢慢松了手。

看样子佳兴是不打算说实话了,陆梓兮得想个办法回去慢慢逼问才行。

眼下还是先招工要紧。

毕竟她是开医馆的,要招的员工首先要具备医药知识。

招零基础的从头培训是来不及了,最好能找到有一定基础的。

可放眼望去这条街上有这么多医馆药房,能识别草药的伙计估计已经被招的差不多了。

这招工还真是个棘手的大工程。

估计少说要有十天半个月才能找足抓药工、熬药工和给草药加工的学徒。

这其中还不包括人员的更换。

陆梓兮只后悔自己没早些开始招工,主要是她也没想到医馆会在一夜之间装潢完毕啊。

被这个速度一比,陆梓兮现在干什么都显得不赶趟了。

她摘了遮面,刚走到桌子边就看见上面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

陆梓兮惊讶的抬头看了眼周嬷嬷,显然对方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佳兴屁颠颠的过来研墨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写字?”

“啊?那个,奴才是想…嗯…这纸…这天气不错,就想晒晒纸,啊对!就是想晒晒纸…”

陆梓兮不再看他,转而沉着面色提笔开写。

这笔,绝了。

这墨,绝了。

就连这纸都是皇城内难寻的顶尖红纸,下面还带着点点金箔。

与它们相衬的,陆梓兮的字。

嗯,也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