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间,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这大伟也太冲动了,芭城又不是只有那一家医院,除了公立私立的几家外还有很多私人诊所,他怎么知道那两人去了哪家呢?再说了,他怎么就能确定他们是去了医院呢?

我急得团团转,但是我只能在这儿干等,我语言不通,出去了我也摸不着方向啊。

又等了好久都没有接到大伟的电话,最后我竟然等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电话里有几个未接,打开一看全是大伟打过来的,我急忙拨过去问他是不是有好消息,他烦躁地说都跑了三家医院了也没找到人,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心想万一这俩人真被我带丢了,回去我怎么跟社里交代?而且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哪家旅行社还敢给我排团呢?

等待大伟回来的时候我逐渐陷入了绝望,在心里算计着如果我以后不带团了,要怎么样才能完成和P雄的约定。

我总觉得那天他给我做的那场法事有哪里怪怪的,按理说那一家四口是他养的小鬼,他分分钟都可以收回去,根本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做什么法。他说他送我了一个鬼奴,大伟告诉我只要我不用心咒给那个木盒子做入门,那么除非P雄施法操控,不然我应该不会被那里面的阴灵缠上。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我正想着,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微信。一打开,竟然是P雄发过来的,问我有没有在团上找到客户。

我无奈地给他回复说我把客人搞丢了,以后还能不能做领队都不知道,更别提找什么客户了。

信息发过去没多久,P雄就把电话打了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叫客人丢了。

我求他别再逼我,我说我虽然没在团上找来客人,但这次过来我已经给他带来了一单生意,接着我又把邓先生夫妇失踪的事告诉了他,跟他说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思干其他的,要是找不到那俩人,我可能就要失业了。

“你怎么不用我给你的鬼奴呢?”

P雄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我烦躁的都懒得回他,没好气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提什么鬼奴,我用他干什么呀?

他嘿嘿一笑,说你不是要找人吗?

也没给我反应的时间,P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电话愣怔了一会儿,然后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木盒,放在手心里来回摩挲。

我的心开始动摇了,我突然有点儿理解起那些请阴牌的人,他们会不会也是像我现在一样求天不应哭地不灵,所以才会想要寻求鬼神的帮助呢?

心念一起,我立马打开P雄的微信,翻找出他之前发我的那条心咒,默默念诵了起来。

当我念到第五遍的时候,门口突然响了敲门声。我吓了一跳,忙起身过去开门,心里还在想难倒说这鬼奴这么灵,把那两人给带回来了?可是我又一想,这也不应该啊,P雄微信上说要念七遍,可我只念了五遍呀?

我想着就伸手拉开了房门,外面站着的果然不是那夫妻俩,而是铁青着脸的大伟,我叹了口气闪身让他进来,谁知大伟的目光盯在了我的手上,他看到了我手里的木盒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厉声质问我这是要干什么。

我感到很委屈,苦着脸说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找不到客人我就失业了,我要是失业了就没法完成和P雄的约定,到时候反正他也会弄死我。

“那你也不能犯傻呀!你给他做了入门以后他就会跟着你了,你是想天天被鬼缠着吗?!”大伟一边说一边竟然还伸手过来抢我的盒子!

“你别管我了行不行!P雄要搞死的人又不是你,和他有约定的也不是你,你这明明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气极了,把盒子紧紧攥在手上,冲着他又哭又喊。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看了好半天,最后转身砰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大伟离开后,我喘着粗气,把木盒重新放在手心里对着它念诵起了咒语,刚念满七遍,我密闭着的房间里就突然诡异的吹起了一阵风,那风格外冰冷,从门口吹来,拂过我的身体向窗户的位置飘去。

我知道自己成功了,于是强压下想要尖叫的冲动,抖着声音说出了我的请求。

我说话的时候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看不见的东西最是恐怖,而对着看不见的东西说话才真真是瘆人的很!

我房间紧闭着的窗帘忽然动了动,然后有一侧像是被什么东西顶起来了,就像是有个人正站在那布帘的后面。

我看得头皮发麻,却又壮着胆子又对着那儿说了一句:“请帮我把那两个人带回来!”

那窗帘又动了动,然后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那一刻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十分好奇这法子能不能顶用,而另一方面我则是后悔万分,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才会招来这个鬼奴,万一真像大伟说的那样,他从此就缠上我了,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想起刚才的情形,我心里越来越害怕,真是一刻都不想一个人呆着了,我想到了在盛怒之下负气离开的大伟,急忙冲出了我的房间。

我站在对面的房间门口踌躇不已,犹豫了好久,手抬起又放下,最后终于敲响了房门。

门内传来稀稀索索的动静,却没被打开。我有种感觉,大伟应该就站在这扇门的另一边。

“大伟,你开门好不好,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帮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我就是害怕,刚才你把我留下一个人,我就一直胡思乱想......”我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往外冒,最后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伟终于还是把门打开了,看着我深深叹了口气。

“你还是用了?”他不像是在提问,而是已经知道了答案后的无奈。

我低头抽噎,嘴里嗫嚅着半天都不敢承认。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大伟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关上了房门。

我只好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哭着给他发微信,我打一行删一行,到最后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言语,于是烦躁的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我本来以为今天过得这么混乱,我肯定会失眠,可是我躺在那儿胡思乱想,眼睛就越来越沉,结果没一会儿就沉睡了过去,而且我一睡着就立马梦见了邓先生夫妻俩。

他们像是还在我们这个酒店的房间里,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黑衣男人。

陈女士和邓先生都躺在床上,陈女士睡着了,她的额头上贴着一块儿手掌大的纱布,上面还渗着血迹,而邓先生则是躺在那儿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我在梦里不停地喊他们俩,但是他们都听不见。我就像是被隐身了似的像看电影一样站在他们的床边观看他们,同时我也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正在观看着我。我看着看着突然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我毫无困意,拿过一旁的手机查看时间,发现才晚上十点多,这么看来,我只睡了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我看到有一条未读微信,以为是大伟发来的急忙打开查看,却发现发来信息的人,竟然是P雄。

P雄发过来一张图片,上面是一只竖着大拇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