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姨怒目圆瞪,转头狠狠地望向上门女婿,不顾形象地大叫道:“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上门女婿都看得傻眼儿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说话都有些结巴。

“妈,我,我啥也不知道啊,我刚才洗澡呢,您也看到了,我是从浴室出来的呀!”

宋阿姨的丈夫也很生气,沉声说:“那就是你进去之前打的,我女儿不敢喊,等你出去了才敢跟我们求救!”

老实的女婿都快哭出来了,摊着手委屈地说:“爸!我真的没有打她!我来家里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她一个不字啊!我连大声说话都怕吓着她!”

老两口看女婿那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又结合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俩遇到的那些怪事,心里越发不安。

好不容易把女儿哄好,让她平静下来,三个人就坐到女儿床前,轻声细语地引导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可女儿本就痴傻,再加上又刚刚受了惊吓,哪里还说得出来完整的句子,就一个劲儿地喊:“怕,怕,怕!”

当天夜里,没人再敢睡觉了,都守在女儿床边,害怕她再次遭遇伤害。

女婿倒也罢了,毕竟年轻,熬一晚上也没什么,可宋阿姨夫妻却扛不住了,到了第二天,两人双双病倒,一整天都卧床不起。

晚上,宋阿姨再一次做了一个怪梦,她梦到自己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电视机又打开了,声音很大,震得她耳膜都发疼的那种大。

她坐起身,感觉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但因为担心这声音会打扰到女儿休息,便硬挺着下了床,拖着沉重虚软的步子打开门往客厅走去。

倚着墙走过乌漆嘛黑的走廊,客厅里闪着忽明忽暗的光亮,宋阿姨探头看去,发现电视果然是开着的。

她想去关了,可越走就越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脚下直打晃,好不容易挪到走廊边上,她用手扶着墙面,另一只手去摸靠墙摆放的沙发椅背。

然而她摸到的,并不是沙发上的皮革质感,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身体,冰冷,没有温度的身体。

在手掌触碰到那身体的一瞬间,宋阿姨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一头栽了下去。

想象中摔倒的痛感并没有出现,只过了几秒钟,当宋阿姨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下的床单都被冷汗浸湿了。

和她同时醒来的,还有她的丈夫,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面上皆是惊惧。

宋阿姨的丈夫率先开口,说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接着他就讲述了梦里的内容,宋阿姨听后傻眼了,他们两人竟然做的是同一个梦!分毫不差,都是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人的身体!

一说完,两人都吓得不敢再睡了,熬到第二天早上,赶紧去寺庙里每人烧了一柱高香!

要搁到平时,宋阿姨那个无神论的丈夫连寺庙进都不进,还整天说那些人都是江湖骗子,可那天他在蒲团上跪着。虔诚地磕了不知道多少个狠头,磕得额头都爆皮了。

宋阿姨看到丈夫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心情取笑他,自己也是跪在那儿不停地念诵着六字箴言,俩人在寺庙里呆了整整一天,到下午关门的时候才恍恍惚惚地走出来。

本来以为他们已经够虔诚的,老天爷都会保佑他们,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那天晚上他们又一次做了同样的梦,只不过这次,他们竟然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宋阿姨的梦跟前一天晚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她没有摸到人的身体,而是摸到了皮质的沙发背,她撑在沙发背上往前挪动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光头瘦削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那儿看电视。

在她看向那男人的一瞬间,男人的头也朝她转了过来,宋阿姨吓得差点儿蹦起来!

男人灰青色的脸上,眼睛处是两个大大的黑洞,鼻孔、耳朵都在流着黑血,而他一开口却唤了一声,“妈——”

宋阿姨再次倒地昏迷,然后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她丈夫已经直挺挺地坐起来了,两人互相对了一下梦境,发现又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在宋阿姨丈夫的梦里,那个男人叫了他一声“爸——”。

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宋阿姨夫妇说什么也没法在家里呆着了,于是嘱咐女婿好好照顾女儿之后,她和丈夫当天夜里便逃命般从家里跑了出来,在家附近的酒店里开了一个房间。

第二天白天,宋阿姨去刘洋家吃饭的时候就刚好撞见了她,宋阿姨一方面是有工作方面的事要找刘洋父亲,另一方面她也实在是不敢再在家里呆着了,想着出来跟朋友聊聊,或许紧张的心情也能放松一些。

“我妈说,她们住出来以后还是会做怪梦,梦里他们根本就不在酒店里,而是在家里,然后那个把他们叫爸叫妈的男的,就跟生活在那个家里一样,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的,我擦,我听了以后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了!”

刘洋说完,夸张地拿起扎啤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把剩下的半杯酒全干了。

我听完也是怕怕的,问难道那位宋阿姨夫妻没有想过去寺庙里请个僧人或者道士帮他们驱驱邪吗?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找T国的阿赞法师啊?

刘洋说:“哎呀别提了!宋阿姨现在就觉得她就是被那个长胡子老道施了什么邪法,一提到道士她就来气。”

我歪着头想了想,说:“不应该吧,她不是之前就已经被鬼压床了吗?”

刘洋按了一下服务呼叫铃,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但是她现在就觉得吧,当时她其实就是跟她老公说的一样,手压到心口上了,你懂的,就是生理反应,后来被那老道一折腾,就成了真见鬼了。”

我没说话,喝了口啤酒,在心里又捋了捋这个故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刘洋跟服务员又要了两扎啤酒后,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奇怪的点,便问她:“你那个阿姨有没有说过那个人为什么要叫他们爸妈呀?她之前有没有......咳,你懂的。”

刘洋摇摇头,说这个她就不知道了,但是如果真和我想得一样,那个男的不应该是以小孩子的形象出现吗?为什么是个成年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