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帮吴阿姨拿掉经布,又让他们休息了个把小时,吴阿姨母子这才终于苏醒过来。

醒来后的吴阿姨眼神变得清明了许多,喝了口阿平递过去的水,她突然像是屁股底下着火了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几位阿赞就开始破口大骂,说他们是给自己下了邪术,跟旅行社合起伙来想要坑她,然后就抱住自己的儿子失声痛哭,还气势汹汹的让她儿子回国后找人整治大伟的旅行社。

吴阿姨的儿子本来就已经非常烦躁了,被她这么一闹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一个反手就甩开了吴阿姨,痛斥道:“妈!你少说两句吧!还不是你自己闹得,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反省一下呢?!家里,家里,搞得鸡犬不宁,花钱给你弄出来了,你还搞这么多屁事,到底要干什么嘛!”

吴阿姨一愣,都忘了哭了,看着儿子就感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过了良久,她才泪眼婆娑地缓过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哭天喊地起来,“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真是白生你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呀!啊?我含辛茹苦的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现在有出息了,你就嫌弃我这个妈了吗?!竟然还当着外人的面来数落我!你就是这样孝顺我,报答我的养育之恩的吗?!”

母子俩就这么来来回回的互相指责,互道委屈,最后还是P雄看不下去了,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要吵回去吵!这是什么地方?!赶快开始挖吧。”

声音不大,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母子俩皆是一愣,顾不上争吵,同时看向P雄。

P雄眼皮一抬,“怎么,你承诺了,不挖咩?”

吴阿姨的儿子看了看周围,有些为难地道:“这个,师父啊,这附近也没有铲子,这怎么挖呀?”

“让你挖了咩?”P雄用眼角扫他一眼,“刚才说的是徒手,徒手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吴阿姨儿子迟疑半晌,最后一咬牙,两手拍了拍站起身,“那,我来吧,我妈年纪大了,手关节也不太好。”

P雄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你这样孝顺,怎么早早不多拿一些钱给你妈妈呢?还用得着走到现在这一步?你,快挖吧,不会以为和鬼神交易还可以讨价还价吧?”

他指向面色铁青的吴阿姨,说完顿了顿,又道:“不挖也可以的,反正施法的费用我已经拿到了,如果是因为你们拒绝配合导致施法失败,那这个钱我肯定是不会退的。”

他说完这句话起身就要离开,吴阿姨傻了,连忙撑着地面爬起来,带着哭腔认命地喊道:“挖!我挖!我在哪儿挖呀?!”

P雄嘴角一歪,和几名阿赞用T语沟通了一下,便指向前方一个堆满零食牛奶还有饮料的黄土堆。

吴阿姨硬着头皮跑过去,一边骂一边用两只手在黄土上刨坑,她儿子见状想要上去帮忙,却被P雄拦下了,说这是吴阿姨自己造的孽,必须由她亲自赎罪,否则影响施法效果的话,后果自负。

就这样,吴阿姨刨了快一个小时,十指的指甲缝里都渗出了血迹,终于挖出了一个手臂长短的坑。

“这,这没有啊!”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谩骂,回过头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继续挖!”P雄悠哉地看着她,接过大伟递过去的香烟,点燃抽了起来。

又挖了一会儿,吴阿姨忽然惊叫一声,手猛地缩了回去。

“软!软的!!”

她转过头语无伦次地叫道。

P雄抽了口烟,淡淡地说:“宅阴阴啦,小心点,继续,把它挖出来。”

见吴阿姨迟疑着不敢下手,大伟朝她走过去,在她身后轻声说了句,“阿姨,四十万啊,要是施法失败,这钱可就真的打水漂了,您想后半辈子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吗?自不自由先不说,那花费可就大了。”

听到这话,吴阿姨像是打了鸡血,狠瞪了一眼大伟然后就扭回头趴地上继续开挖,半个身子都悬在坑中。

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肉身胎儿就完全地暴露在了黄土之中,和经布上画着的一模一样,竟然真的是一个身子上面长了两个头的婴胎。可奇怪的是,那婴胎居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腐烂,S体的颜色也和活人的没什么区别。

吴阿姨颤着手,把它从土里捞了出来,她脸色煞白,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几名阿赞的眼睛唰唰转了过来,看到她手上的尸体时,眼里都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纷纷用T语说着:“可惜,可惜了啊。”

P雄则是摇着头,直接用中文感叹道:“还真的是一尊双头神婴哦,太可惜啦。”

在阿咪的引荐下,最后这具双头婴的尸体被送到了神尼的庙里,神尼见后如获至宝,没等大家开口便提出要将双头婴放在她那里供奉。

大家交涉后,还是由吴阿姨儿子出钱,买了一个大大的玻璃缸,还有很多纯净水,神尼便将尸体泡了进去。

吴阿姨的儿子很疑惑,问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要用到福尔马林药水吗?这么泡难道尸体不会浮肿腐烂掉吗?

P雄白他一眼,回道:“他被埋在土里那么久,按常理是不是应该已经变成白骨了啊?这是圣物,不会腐烂的。”

法事过后,大伟带着吴阿姨母子去酒店休息了一晚,接着便给他们三人,还有KK订了返程的机票,和他们一起回国了。

听大伟讲完这些,我有些庆幸自己当时做的决定,还好我没有留在那里,不然看到一个双头的婴儿S体搞不好我也得被吓得尿裤子。

“那KK回来以后怎么样啊?她的伤现在好点了吗?”

我还是比较关心KK的状况,便出声问道。

大伟说:“还得养一段时间,不过我劝你啊,还是别去看她了,她那样子连我看了都觉得很不舒服。”

我沉默了,其实那天看过KK在施法时的遭遇时我就在想,如果我没有带她过去,会不会她受到的罪要比现在少一些,起码不会受那些皮肉之苦,也不会多了那么多疤痕?

见我半天不吭声,大伟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般猜到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的脑袋,语气和缓地说道:“你不要想那么多,只要知道,无论如何你都救了她一命,如果不是你,她很有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这个可能性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可作为一个女人,我难以想象一个破了相的女子今后要如何在这个社会上立足,KK的伤疤已经到了不可能用现代科学修复的地步,这样活着,对她而言难道不是一件更加残忍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