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时悦青看起来格外潇洒。

戴着一副深紫色边框眼镜,身材欣长,身穿一件中长格子呢大衣,随意敞着,更显得几分洒脱。

看见乔青莲和罗静姝,时悦青快步走近:“乔青莲,罗静姝,你们好。”

乔青莲大大方方地说:“你好,时悦青。”

罗静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时悦青问道:“乔青莲,听说你考上了公费留学?”

乔青莲点头:“是的。”

时悦青伸出手来:“恭喜你!”

乔青莲只好伸出手来:“谢谢。”

时悦青紧紧握住乔青莲的手,乔青莲想要抽出手来,时悦青却紧紧不放。

罗静姝悄悄走开了。

乔青莲说:“时悦青,注意点你的形象。这是政府大院。”

时悦青颓然地放开乔青莲的手,苦笑一下:“我以前是太注意形象了,要什么绅士风度,从来不用什么手段,也从不紧紧相逼,所以,才会错失你。”

乔青莲说:“你说错了。不管你怎么做,我们都不可能。”

时悦青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选我?”

乔青莲说:“因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时悦青说:“这纯粹是借口。”

乔青莲问;“为什么这么说?”

时悦青说:“过去的门当户对,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固定的阶层,这个阶层需要好几代人的积累才形成的。而我们是什么门,什么户?根本就没有。往上推三代,哪个的祖先不是农民,这哪有什么门,什么户?所以,我认为,真正的门当户对应该是拥有的知识水平,办事能力、思想境界的门当户对。”

乔青莲笑了,时悦青能够认识到这一点,说明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生而得意忘形,这应该是他人生的一大亮点。

乔青莲微笑道:“祝贺你!”

时悦青问:“你祝贺我什么?”

乔青莲说:“祝贺你对人生有如此深透的认识。”

时悦青说:“我说的不是人生,我说的是爱情观。”

乔青莲说:“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你的人生观。你不因自己的出生而骄矜,那么,你的人生就会更加精彩。”

时悦青苦笑一声:“我的出生,这又算什么。到了北京才会知道官小。我要是还以我的出生为骄傲,那我就是井底之蛙了。”

原来如此,看见过大海,自然不再以河湖的浩渺为骄傲。

时悦青说:“乔青莲,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选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乔青莲说:“你没有哪里不好,只是我们俩不合适。”

时悦青说:“你都没有和我相处过,又怎知我们俩不合适?”

乔青莲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请不要再问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要向前看。”

时悦青长叹一口气。

乔青莲适时地转换话题,问:“你毕业会分到哪里?”

时悦青说:“目前还没定。还在做工作,大概会是工业部。”

乔青莲笑道:“起点很高。随便下到哪里都是部门主管领导。正因为如此,作为老校友我奉劝一句,还是要扎扎实实,不要太飘了。”

时悦青说:“谢谢,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乔青莲适时说道:“静姝还在前面等我,就此告辞。祝你前程远大。拜拜!”

时悦青有些不舍,可是又不能强行拉住她,只得说:“谢谢。我也祝你此去一帆风顺,万事顺利。”

乔青莲说:“谢谢。”

说着,乔青莲转身疾步走开。

时悦青转身看着乔青莲窈窕的身影渐渐走远,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回转离开。

乔青莲赶上罗静姝,拉着罗静姝的手,嗔怪道:“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

罗静姝说:“我要不离开,时悦青怎么向你诉衷曲呢?”

乔青莲粉拳捶了罗静姝的腰一下。

罗静姝夸张地扭了一下:“哎哟,我的老腰。”

乔青莲笑道:“什么老腰?还是嫩黄瓜呢。”

罗静姝做出一副八卦的样子,问道:“怎么样?怎么表的衷曲?”

乔青莲笑问道:“想知道?”

罗静姝说:“当然。”

乔青莲说:“为什么不守在那里亲耳听?”

罗静姝说:“那不废话吗?我在那里他怎么说得出口?”

乔青莲说:“那我还要感谢你给了机会,是吗?”

罗静姝笑道:“不谢。”

乔青莲说:“怪不得侉子说你,‘闷坏’。真‘闷骚’!”

罗静姝抗议道:“真闷骚是你的话。不是侉子的话。”

乔青莲笑道:“现在都差不多了。”

罗静姝说:“说说,到底怎么说的?”

乔青莲挽起罗静姝的胳膊,说:“好,满足你的八卦心。”

于是,二人慢慢地向前走着,乔青莲悠悠地向罗静姝叙述着二人的对话。

罗静姝说:“看来,时悦青还是真的喜欢你。这么久了,一直都忘不了你。”

乔青莲说:“你要记得,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章文豪怎么样?”

章文豪大学读的是两年制的大学专科学校,前年都已经分工。由于没有后台,被分到了一所乡镇的初中。

不过,章文豪从上大学起就在自学法律专业的知识,分工后,还在努力学习,去年,终于拿到了律师资格证。

罗静姝红了脸,说:“你好好的怎么又提起他?”

乔青莲说:“因为他和时悦青一样啊。他一直对你一往情深啊。”

罗静姝说:“他考到了律师证,他说,想到上海来。可是上海没有律师事务所,没有他的用武之地。所以,他只能到深圳去。今年暑假,他就准备辞职了。”

乔青莲惊讶道:“章文豪有勇气啊。敢于抛却铁饭碗。”

罗静姝说:“他说,等他做一番事业再来找我。”

乔青莲摇摇头:“等他做一番事业,黄花菜都凉了。”

罗静姝说:“你还挺替人家担心的。”

乔青莲问道:“那你怎么想的?你拒绝他了吗?”

罗静姝说:“从他写第一封信我就拒绝了。可是,章文豪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他说,他不求我马上答应他,他只求我让他给我写信,因为,我就是他的奋斗的目标,只要这个目标在,他就有奋斗的勇气。你说,我怎么好意思断了他奋斗的力量源泉?可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我会不会耽误他呢?”